潘老师
一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在公开发表的文章中直接赞美或批评过任何一位左翼人士。因为我知道左翼运动的过程，是一个锻炼的过程，一个暴露的过程，一个变化的过程，所有人的真面目或最后面目往往只有在大浪淘沙之后才会显现。但这一次，我却想就左翼最近关于韩德强同志的争论谈一点看法。
二
当初韩德强同志发表《我支持梁稳根进中央》，出乎我的意料。韩德强同志有没有说话的权力？有！但在“华尔街革命”席卷全球的时候，这篇文章发表得不是时候，极易引起社会误解和左翼思想混乱。现在，韩德强同志就发表《我支持梁稳根进中央》一文向左翼致歉，也出乎我的意料。想起三天前，我们还在一起探讨交流，其中包括弥补左翼队伍裂痕的问题。想不到韩德强同志竟有如此大度之气量，令我油然而生敬意。
三
韩德强同志有没有发表致歉信的自由？有！韩德强同志有没有发表致歉信的必要？这个就不一定。如果立足于一个学者的身份，韩德强同志没有必要道歉，因为这是他的学术观点，他有坚持的权力。如果从策略的角度出发，韩德强同志也没有必要道歉，因为中国的道路目前仍不明朗，各种策略都未经过社会实践的检验，不能现在就说他的策略一定错了。但韩德强同志还是向广大左翼致歉了，这表明他不仅仅是一位学者，更是一位能够团结大众共同奋斗的政治领袖。
我对韩德强同志的道歉也颇感两难。一方面，我并不支持他发表《我支持梁稳根进中央》，另一方面，我又为他的道歉替他微微抱屈。因为单纯从学理上逻辑上说，现在并不能证明他就错了。但是，一旦发现自己的思想观点“伤害”了很多同志的革命感情，韩德强同志就能够把思想观点的个人探索同人民群众的共同团结区分开来并辩证对待，能够以大局为重团结最广泛的人民群众。这一种团结性质的道歉，同志们可以将心比心，需要多高的辩证智慧和多大的道德勇气！没有无我的境界、对共同事业的坚定信念、团结大多数的愿望和真诚待人的态度，是做不到的。
四
当各路大军纷纷“攻打”韩德强同志的时候，我一直保持谨慎。因为我认为，在充分了解一个人的真实想法之前，仅凭他的只言片语就对其定性，恐怕会造成误读，况且是左翼的领军人物韩德强。果然，在我跟韩德强等同志当面交谈过，确认他的真实想法之后，也终于可以确认毛泽东旗帜网和乌有之乡网上发的很多相关文章，都是从主观臆断和个人情绪出发，想当然，空对空，混战一通，根本上缺乏实事求是的精神和团结同志的态度。连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的工作都没做过，就帽子满天飞，拼命互相攻击——这样的队伍具有多少团结性和战斗性？
五
参加左翼队伍的人员各有不同的动机。有的是为了崇高的理想，有的是因为个人生活际遇，还有的是为了出风头，标新立异。批评韩德强同志的人员，也各有不同的出发点，有的是对道路的看法不同，有的是因为个人遭受社会挫折急于改变社会而迁怒于“改良主义”，还有的是为批评而批评。我注意到批评韩德强同志的人员中，有一些年轻而缺乏社会阅历的同志，因为自己在社会中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对社会黑暗的体验日渐加深，而逐渐从“改良”转向“革命”，从而对韩德强同志的“改良主义”产生不满。但是，这些从个人委屈出发而批评韩德强同志的年轻同志是否也应该好好想一想：韩德强同志在学术圈受到的委屈难道会比自己少吗？韩德强同志本可以从体制内获得的许多名誉地位他不是主动抛弃了吗？
本来在我发现他们对韩德强同志的批评有可能过头的时候，很想站出来为韩德强同志说两句，但后来忍住了，因为我知道批评韩德强同志的年轻人们，心中藏着很大的生活工作的委屈和对社会解放的急切渴望，我只好“牺牲”掉韩德强同志而暂时将就年轻人们。
年轻的同志要成长为革命队伍中的参天大树，应该学习韩德强同志的忍受力和战斗力，要冲破自身很多的思维障碍和心理障碍。
六
每个人在批评韩德强同志的同时，也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批评动机。这是斗私批修，是灵魂深处爆发革命，是真正的文化革命。
乌有之乡网站也拒绝或“删改”过我的不少文章，乌有之乡的工作同志甚至还开会批评过我的观点。但我没有因此就贸然与乌有之乡决裂，反而更加努力地向学生向社会推广乌有之乡（当然同时也更加努力地推广毛泽东旗帜网等左翼网站）。毕竟，社会改造不是个人恩怨，社会改造需要多路人马、多种队伍的共同努力。最少在现阶段，群众的觉悟程度不一致，社会诉求不一致，反修与抗帝、改良与革命，都是现实的社会存在，你无法拒绝。你怨重庆改良延缓了中国革命爆发时间吗？没用！你怨部分左派跟右翼分子牵牵搭搭吗？没用？因为这是社会现实，现实的就是有根据的。正确的历史唯物主义态度是：在现实的社会力量结构下，现实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争取最大的历史合力，去完成反修抗帝、救国救民、改造社会的目标。
七
我听说有些地方“革命派”和“改良派”甚至闹到了水火不容、互相拆台的地步。这很可笑。连身边的人都“革命”不了、“改良”不了，还想团结社会大众去改造社会，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就我对整个争论过程的观察体会而言，目前“改良派”的胸怀要比部分自称“革命派”的人士来得宽广，容人的气量要大一些，文化眼光更长远些。当然，真正的“革命派”，其对敌（走资派、汉奸和外寇）的决绝态度和斗争意志是每一个左翼人士所应具备者。
目前无论是“改良派”还是“”革命派，在觉悟群众、改造社会的历史任务面前，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都不是历史进步的阻力。不应该形成你死我活的关系，应该形成社会合力，台前幕后，缺一不可。
八
历史是合力的作用，不会是纯粹的革命或纯粹的改良。【1】信仰、目标、队伍、战略、战术、步骤，都要集思广益，全方位考虑。如果信仰、目标是一致的，队伍也愿意靠拢，那么战略、战术、步骤等是允许讨论的、必须讨论的。我一直主张有共同信仰、目标的同志们，哪怕暂时对战略、战术、步骤的看法不同，都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也一直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机会来做这个工作。但很多同志过于关门主义，听不进去。现在中国内忧外患，情况严重，再听不见去，中国就没有机会了。
九
通过这一次事件，我还发现根本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改良派”。因为被视为“改良派”的几位标志性人物，他们最近发表的文章观点很不一致，步子很不协调，这说明他们之间缺乏沟通，没有形成有战斗力的组织。因此所谓“改良派”，只是一些具有相似倾向的左翼思想者的松散联盟。而所谓的“革命派”，你的队伍组织呢？你的物质储备呢？你的针对旧社会的破坏方案和针对新社会的建设方案呢？你为什么不踏踏实实去准备你应该准备的一切，而整天满足于跟基本上不存在的“改良派”打嘴仗？这是真正的“革命派”吗？
无论“改良派”还是“革命派”，要成为真正的“派”，还需要走比较长的一段路，需要在同志式的争论中看清事实，辨明真理，走向团结，从而走向胜利。
十
有些藏身于革命者队伍的帮派意识严重的“左派山大王”，也许会借韩德强同志的道歉信嘲弄说：“你看，韩德强认输了，韩德强输了，我们赢了。”如果有这样的心理，那简直就是自轻自贱、自我暴露。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说过：“左翼内部派系性质的言语攻讦是可怜的、荒谬的，而团结性质的策略研讨则是应该的、必须的。”【2】真正的革命者，要睁大眼睛，借此机会，看看谁是团结战斗的同志，谁是兴风作浪的破坏分子。
我们要警惕破坏分子借韩德强同志致歉而得寸进尺、乘机作乱，刻意扩大左翼队伍的裂痕。
十一
革命夺权是一时的，而文化革命则是长期的。通过暴力手段夺取政权之后，革命者要干什么，是重新做老爷，变成新的反革命，还是继续革命，斗私批修，成为文化新人？答案不言而喻。韩德强同志做的就是文化革命的工作，是通向未来的长远的继续革命之路，他清理了大量的文化材料，构想了比较完整的新文化体系，培养了大量的文化新人。从这一点看，韩德强同志的工作是非常有意义的，继承了毛泽东主席的文化革命理想。希望左翼同志们，能从这里看清楚暴力革命与文化革命的关系，正确理解韩德强同志的工作。
十二
希望这一次关于韩德强同志的争论事件，能够发挥辩证法的威力，化坏事为好事，成为好好整顿左翼队伍风气的整风运动。韩德强同志带了一个好头，韩德强同志既是道歉者，也是一面“照妖镜”，会让许多人显示一下自己的真面目。许多人可以接受韩德强同志的道歉，但许多人也应该向韩德强同志道歉。
注释：
【1】 参考《对时局和策略的若干看法》
http://www.maoflag.net/?action-viewthread-tid-1540096
【2】 参考《向所有真共产党人提一个尖锐问题》
http://www.wyzxsx.com/Article/Class22/201107/250791.html
2011-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