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疫殁
张文刚
2/24/2021
大流行周年祭
早春高阳照嫩寒，全球思切为哪般？
二百万家同一哭，去年此时闹新冠。
男孩宅家空自舞，女生婀娜不见脸。
自然无声响惊雷，切勿再吹人胜天。
这几天，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太多，弄得这文章标题都难取舍。按WHO宣布世界新冠大流行日子，下月即将满周年。世界新冠死亡人数会在这之前过二百五十万。美国死亡人数上周日突破五十万大关。而对于中国人，1月23号武汉封城，那是农历新年前二天，相对于今年是二月十号，不思量，自难忘，都是令人铭心刻骨的日子。
过去一年，世界变化太大，太快，太深刻，其中意义，今世难以完全理解，恐怕要留与后人去解析；太多事件值得检讨，却难有任何值得庆祝的理由。
世界各国政府抗疫评分，没有满分的。美国的抗疫，仅从数据，如果自己说是第二糟，没有人敢说是第一。这个局面，是重犯了其他国家犯过的所有错误，并成倍扩大，才搞出来的。比如，疫情高峰时段，大选造势会一场接一场，可以从武汉湖北的各级代表大会找到前辙；万圣感恩圣诞大餐可以从武汉的万人宴找到影子；为了不影响经济，说新冠是大号流感，与说不会人传人异曲同功；羟氯喹对应清肺神药；各国早期都经历过的个人防疫物资短缺，测试药盒不过关和短缺，更使大家都象难兄难弟。而美国因为是事发在后，更加不可原谅。所有这一切的根源都可以归结为不讲科学。
对普通人，什么时候能象过去一年那样，耳朵听的，眼里看的，都是些什么这样那样的率，对照试验，核酸检测，毒株疫苗，似乎人人都突然多了科学素养。个人体会，经历这场抗疫，当年在学校和住培期间学过的，丢了，又捡回来不少。住培毕业行医以来，紧跟临床路径标准治疗，懒得去细想为什么。新冠一起，事物全新，全世界都在摸索抗疫，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密切注视任何新的救命线索，同时又要排除干扰，不但指导自己行医，还要帮助病人避免歪门邪道伤害，成为一段特别的行医经历。
今天看一个近九十岁随访老太太。当年她因为严重老年退行性关节炎需要换膝关节，按照国内看病的路数，坚决要求介绍到斯坦福去看骨科。换上新关节，基线都没有对直。换另一侧时，我给她解释，在地方医院骨科，医生有成百上千例的手术经验，不用担心在培新手手生。另一膝关节置换术结果很理想。老太太和她女儿从此对当地的医生有了信心，十多年来大家相安无事。新冠以来，一直宅家，这次一年来头一回进诊所，除了常规随访，就为了打疫苗咨询，免不了一一化解其担心。正事办完，闲聊两句，问陪同的女儿，所问的奇谈怪论从哪里来？不出所料，回答是”网上＂。问凭什么相信网上小道消息。回答说都是当事人打了疫苗的反应，更有是自称医院护士医生的说法，吓得不敢去打疫苗。再说，一位自称是南加州某医院护士，直指是医生医院为了弄钱，把什么东西都加上新冠诊断，疫情本身没那么严重，所以不打疫苗危险没有什么。
我本来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听到这话，又坐了下来：一个护士，如果不是身居医院的管理层，应该不清楚医院的收入细节，就像我没有参与医院管理，我不知道医院的具体收费细节一样。但是作为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医生，我知道美国的医保支付制度设计，让医生没有为医院创收的动力。因为医院和医生分别由保险公司支付劳动报酬，两者之间没有太多的经济瓜葛。医生胡乱编造新冠诊断，医院可能增加收入，但医生没有一毛钱好处，反而有骗医保经费被处分，甚至吊销行医执照的风险。这个护士说这话居心不良，如果被自己医院知道了，可能吃不了， 兜着走。
又一个69岁的先生来随访，等我进入诊室，才说有几天呼吸困难，哮喘加重，全身酸痛。除了按哮喘发作处理，要病人离开诊室，第二天到我们另一诊所的停车场做新冠检测。我告诉这个病人，他进大楼时说实话，就不应该被充许进入。这个病人自新冠以来，已经第N次以类似症状，怀疑新冠，所有核酸检测都是阴性，但他总以上班要戴口罩，自己不能耐受，每次发作总要拖一二个月，要求出证明好去拿病休保险金。而在新冠之前，他是以腰疼为由要病休。这次才回去上班不到一个月，又来了。这个人是新移民，今年8月将要成为公民，之后才有福利。新冠流行，为这类人多开了一道门。
好在新冠闹腾不了多久了。美国已经有四千五百多万人打了第一剂，占人口总数13．7%。強生腺病毒载体新冠疫苗对南非变异株也有效，很快会被批准，为疫苗大军增添新力。也看到报道，中国的疫苗对南非变异株有效。研究发现现有的信息核糖核酸疫苗接种一剂与接种二剂效果相差不大，似乎先普及一剂接种，三，四个月后再补一剂更合理。这应该是目前解决疫苗供应不足的最佳方法。
随时间推移，疫苗接种的安全性进一步被证实。我给病人做工作时也越来越有底气。资料也进一步证实了疫苗用于怀孕哺乳期的安全性，证明对女性生育能力没有多大影响，更进一步主张器官移植，自身免疫疾病等免疫功能低下的患者应该先于一般群体打疫苗。
打疫苗后，可以引起全身淋巴结肿大。因此，乳腺癌筛查乳腺照片mammogram 应该推迟。
在疫苗供应不足的情况，谁先谁后永远是话题，有些也过于奇芭。比如，加州说大麻店员工应该先于教师打疫苗，因为卖大麻是有医疗用途。大麻产业能够说动通过合法化法案，游说先打疫苗小事一桩，不难理解。
湾区各县形势进一步改善，经济活动进一步放开，很快可以吃餐馆了！这几天旅游酒店油价相关股票飙升，有了疫苗这个胜负手，萨二要反弹不容易，除非出现重大突变，但不会消声匿迹，还有可能变成不再是萨二。
而对于中国，最大的担心是目前实际上的锁国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才能够回到新冠以前的对外开放状态。还是只有打疫苗到群体免疫，才是开放的基本条件。
今晚打开邮件，医院通知要下半旗到2月26日， 及为五十万疫亡人及家庭默哀。 记忆里911 时都没有这么做过。